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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雍侧眸看向医者,只是一个淡淡的眼神,就让他心头瞬间冷了下来。
他顿时明白,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。
刘雍问他道:“要不了多久是多久?三天还是五天?”
要是立下豪言壮志,三五天却钻研不出来,那他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。
医者听出了弦外之音,连忙道:“是小人失言。”
华莹和谢不若跟随着贾稷下了地牢,贾稷道见她毫无所惧,道:“敢到这里来,跟总主谈条件的,华大夫还是第一人。”
华莹道:“能谈条件,就说明还有用处。倒是贾先生,需得小心一点。”
贾稷心下微沉,嘴上道:“我有何需得要小心的?”
华莹道:“欠下的债总是要还的。”
贾稷道:“不管什么债,我也只是听人之命行事。”
说话间,走到了地牢中央,贾稷多点了墙上的几盏壁火,中央绑缚的人影就显得更加清晰一些,他又道:“说起债,我也有一笔债,我与华大夫一样,满门上百口人命,你说我找谁还?”
华莹道:“凡事有因有果。你说你有债,你和你满门人命何尝不是在还债。固城死的一半百姓,数万将士,他们的债总要有人去讨。”
她这样说着,目光却牢牢盯着中央被绑着的人,脚也下意识地朝他一步步挪了去。
这地牢里气味繁杂,有血的味道,也有药的味道。
只是她此刻无心分辨,药都用了些什么药。
贾稷道:“华大夫可要小心了,之所以绑着他,正是因为他已经六亲不认。”
华莹压抑着嗓音,低低道:“这不正是你们所希望的吗?”
她站在人影面前,他周身捆着铁链,垂着头,蓬乱的头发散落下来遮挡了他的脸。
他此刻像是睡着了,没有动静。
可华莹才往他面前站定片刻,约摸是她身上那淡淡幽幽的药香传来,又把他唤醒了。
他只是动了动手,手臂上绑着的铁链顿时收紧。
谢不若就站在离她两步之外,生怕这疯子不可控地挣断铁链做出伤害她的事来。
他微微一动,谢不若就要上前,被华莹抬手拦住。
华莹道:“没事。”
谢不若拧眉道:“他现在已经不是以前的他了。”
华莹轻声道:“真的没事。他不是被绑着么。”
见他没有多余的动作,华莹方才朝他伸手去,手指碰到了那乱糟糟的头发,而后缓缓往一边拂开,露出下面的一张脸。
那张脸的轮廓感更深了些,他垂着眼帘,五官仿若深雕细琢过。
在微微闪烁的壁火下,他的脸明暗有致,光这样看,依然是异常俊俏的郎君。
模样还是那个模样,只是没有了往日的温柔,完全像是变了一个人。
不过对于华莹来说,影响不大。
当日他一剑割她咽喉时尚且满身戾气,而眼下又算得上什么。
不管他变成什么样,她都得把人带回去,也算是回馈他这良久的一段时间里对她的照拂。
正这样想时,那双阖着的眼帘忽然动了动,睫毛也轻丨颤了颤,而后缓缓睁开眼来。
他感觉到有人在动他的头发,他一点点抬起头,看向面前的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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